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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好丽友·派

——爱与寂寞(纪尘,2009俄罗斯,黎巴嫩,叙利亚,约旦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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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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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跟阿保和婷说再见。
我马不停蹄地跑到中国大使馆,但,下班了。

而次日当我再到使馆时,从八点半等到十点,领事馆的门却一直紧闭。
一边的保安小伙很好,他是约旦人,他说,领事馆今天很可能不开。
可大门上不是贴着,周一到周四都开的吗?
小伙英语不够好,只一个劲摇头。后来,他看我等得实在心焦,给我指了一条路——那里住的全是使馆工作的中国人。
我记得那幢楼,44号楼。
我去了,但所有的铁门紧闭,除了一个保安小伙子。
小伙子说,那些人,可能在睡觉。因为前两天他们一直在开会。(中国的会议就是多啊)
你只有等。他又说。
可是我不能这样等,于是我朝大门上方喊道,有人吗,有人吗,我是中国人,需要你们的帮助。
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的喊声把小伙吓死了。他说,如果我再喊,被骂的可是他。
我住嘴了。又等了十几分钟。我之所以不从大门进使馆,是因为前一天我已问过,进去也没用,这事只有领事说了算,领事的办公室在后门。可是,关着。
我离开了44幢楼,走到使馆大门前的另一幢房子,我知道那里住的是中国人。
有人吗?我是中国人,我的护照有点问题,需要帮忙。我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门是半掩的。
然后,一个老太太出来,很狐疑地看了一下我,然后说,护照的事去使馆去使馆。
接着就要关门了。
我只好又折回到后门。眼巴巴地等着。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我面前,一个很帅的男人。我吃不准他是当地人还是中国人。
后来我知道了,他就在使馆工作,是个混血,父亲,也门,母亲,北京。
他以为我不是中国人,或者,他以为我也是个混血。
我是中国的某个少数民族成员。

之后就聊起来了。他说,这事99%没戏。不过,他说,他会尽量跟领事说些好话。尽量帮我。他留了电话,叫我三小时后打来。
因为领事今天不可能到办公室,或者说,至少三小时内,不会出现。
据小伙说,领事是一个只有23岁的女孩。(够牛)。据说刚从埃及开会回来。所以那天不开门。
我理解。但是,如果哪个中国人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呢?
后来,我知道了,有也一样。
前一两个月,有个中国人被当地人非法拘禁,可从头到尾,中国使馆什么也没做。

我回到客栈,三小时后,我给小伙电话。
没戏。他说领事一口就回绝了。小伙提出可不可以让我见领事一面,谈谈,可领事说,没必要见我。
就是这样。
后来,小伙又说,他认识另一个部门的主任,再帮我求下情。
当然仍是没戏。
而我跟以色列的签证官约定,第二天九点见,他会给我签证。
如果我得到中国使馆的一封介绍信的话,但,那只是如果。
是的,这事的错全在我自己,但是,有些错,是否真的没可能弥补?
而中国大使馆的态度是,不可能。
十几亿的人口,我实在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如果我们一切事都按原则而行,那敢情是好,可是,真是这样吗?很多事不是有“潜规则”?
我很伤心,但也没办法。谁叫自己笨到这种地步。

就这样,我[敏感词语]在约旦呆下来,而之后的麻烦,就接着步步升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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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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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无处可去——我真的再也无处可去吗?
当然不。
再小的国家,也不是十几天一个月可以阅尽的。
就好像,有些爱,你是可以用尽一生去守护的。
我活了几十年,心里的一些东西仍然新鲜,仍然让我愿意,用一生去留驻。
所以,我决定再次下乡。这个乡村有些名气,够古老,但是,当初我决定去的原因却是——传说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动物。
很多时候,我是宁愿看动物,与动物呆在一起的。
所以我去了。去之前,我先到的楼下,就在紧挨着客栈的楼下,有一家服装店,全部经营着来自中国的服装。很多的衬衣领带,很多的西装。在当地,应该能算是一家很象样的,或者可以说是“名”店了。
我当然不是去买西装,而是要去谢谢那个人。
那个人叫阿里,我借用过他的电话很多次。每次他都老老实实将电话给我用,随便我用多久。
当然我不会用很久,最长也只用过一分半钟——就是打给使馆那个小伙子那次。
但我与阿里成为了朋友,他是店员,后来,我又与老板成了朋友,再后来,我还跟老板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成了朋友。
我要去的地方叫DANA。阿里说他最好的朋友就住在附近。他已提前给了电话给朋友,叮嘱一定要好好招待我。
所以我是去道谢的,为了那未来的大餐。
并没有车直接到DANA,到一个镇后,还要走3公里。
阿里的朋友就住在镇上。
他迎了我回家,因为语言不通,他只好每分钟说一次WELLCOME。
我也只好每分钟说一次THANK you VERY MUCH。
朋友的妻子只有三十多岁,可已有了八个孩子。
她十四岁就结婚了,可他们说,还会再生孩子。
那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因此,朋友并不打算另娶。
当然,如果我愿意成为他的第二任妻子的话,他们表示热烈欢迎。
朋友妻子还说,到时你生孩子,我帮你带。
我想,这不就是我们一直苦苦追求的[敏感词语]主义社会吗。

当然我没留下来结婚更没有生孩子给人的大老婆带。虽然我很喜欢他们。
所以吃饱后我就走了。他们一直送到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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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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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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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打算一个人慢慢地走完那三公里,但是,一辆警车出现了。
而车上的两个[敏感词语]一致认为,让一个外国姑娘一人独行3公里是很不人道的,因此他们一定坚持要送我到村庄。
所以我就搭了一次警车的顺风车。
再见时[敏感词语]还告诉我他们上班的地点,我说好的,有空找你们喝茶——在约旦,我怎么可能因为报警而去警局?
虽然有一次,我的牛仔裤被人划了一个大口。
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几时又在哪里被划的。
那天我的背包,是很粗心地开着拉链的。我居然背着个开着的包走了一天。
可谁也没偷我的东西,他们只是,很小心,很高手地划开了我的裤子——就在口袋下方。
他们划裤子也不是为了偷钱,而是为了,看看女人的大腿。
我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就穿着那条破裤子在街上走了一天——难怪那天我觉得我怎么那么像明星。
后来,在一个小店买方便面时,有个家伙问:你的裤子怎么回事?
我当时还以为是不是太脏,于是顺手拍拍。
可他摇摇头,直接就伸手过来了——我一下跳了起来——这人怎么竟然摸到了我的皮肤。
然后我才知道我的裤子破了,那么大的一个大口,屁股没露出来,露的是大腿。
令我更郁闷的是,那个摸了我的人还摇摇头说,我的腿不够丰满。
虽然不够丰满,但他还是提出晚上要与我约会。
我说不可能。
WHY?
我不得不说,这些都是强人。不管你说多少理由,他们都会很吃惊地问你,WHY?
为什么不跟他们约会,为什么不跟他们[敏感词语],为什么?
天知道为什么。

当然后来我补好了我的裤子,花了1JD。
我很生气但又没办法。因为我真不知谁干的。因为那手法,实在太高超,我的皮肤毫发未损。
好了,回到正题。DANA的确很古老,古老到现在只有七户人家居住。
按惯例,我依然选择楼顶。那晚只有我一个人住楼顶,在厚厚的羊毛帐逢里。







住下后,我到附近遛达了一下。这个村庄,真是太美了。

住的不算便宜,9JD一晚,不过包早晚餐,很好的早晚餐。
而且,重要的是,晚上还有民间艺术家表演。
那晚我也跟他们合了一段手鼓。



我不知其它人到DANA是为了什么,而我的目的很明确——为了看那些野生动物。
虽然后来,我只有幸见到一只野羚羊。在高高的悬崖上。
那么高贵的身影。
可惜太远,我无法捕捉得到。
总之,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了。
那么浓重的雾。


当时后面的山全被雾笼罩,一线朝阳斜斜地洒向谷底。



走着走着,我遇到了一个赶驴人。
他不会英语,可他比划着说,要带我去谷底的水源处。
当然,这里是有一条山路的,但我相信,他带去的地方会更不为人知,更美。
就这样,我骑了一会他的毛驴。










渐渐的,雾散去,山清晰起来。

这样粗犷伟大的山脉,在中国西部也有许多



这一次,我看到了那种植物的花。很像郁金香,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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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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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到处都是。这些忍辱负重的空谷幽香。









终于,经过一小时左右的山路,我们到达谷底。这时,我该和那个好心人说再见了。
这头巾,是他教会我缠的。
以前我缠的是另一种方式,而他的,当然更标准。
他继续往另一个村庄走去,我则回DANA。不过,回的时候,我走的是另一条山路。

我走啊走,这美丽的地方像个魔咒,只不住引着我往前走。
又走了近一小时,我渴了,非常非常渴。而我已离开了谷底的小溪。
这时,突听几声招呼,两个少年在一条狭谷中向我打招呼,小的那个说,TEA,TEA。
这真是天籁之音啊,毫不迟疑的,我往狭谷走去,但后来,后来发生的事令我毛骨悚然了好些时间。



那是两个打柴少年。
我不知他们呆在山里多久了,反正那棵树下,有一个石垒的火灶,以及两床脏兮兮的毛毯。
他们在吃午餐。那些馕,就那么飞饼似的往火里一扔,一会捡出来拍拍。
鸡肉也一样,啪地往火里一扔,再捡出来拍拍。
然后便是蔬菜:洋葱、西红柿、辣椒——当然都是生吃的。
这些日子,我已完全习惯了这些粗糙的食物。
我一连喝了几杯茶。然后起身,道谢。
小的那个孩子,送了两个桔子给我。而大的那个,他走到了我面前。
他看了我几眼,然后提出——吻我。
记得当时我是笑着的,我说,不要乱开大姐姐的玩笑。
我根本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不是开玩笑的。他跟了上来,然后用力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他的眼神让我有点害怕,于是我加快了步子。
他紧跟在我身后,叫我不要走。小的那个出声了,似乎是在阻止大的那个。
于是他终于停了下来,但是,但是,他突然拉开了裤子,完全地拉开。
然后,当着我的面,他走到了那头驴子身后……
我们的距离不过只十米远,也许更近。
因为是一道有些陡的峡道,我无法走得更快。
因此他就那样,一边做,一边朝我大叫——他叫我看。看。
我怎么也想不到,在我的旅程中会遇上这样的事,这种人类愚蠢之极的,可怕又病态的事情。
我得说,那一刻我感到了害怕。真的害怕。
那是大山,荒凉的大山,虽然当时,艳阳高照。
我终于跑到了路上。我一面跑,一边回头,朝那个小的孩子喊:他疯了,你知道吗,这是很愚蠢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学他。
那个孩子一直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只怔怔地一直捧着两个本来要送给我的桔子。
他们不像。但是,我不知道,如果他从小就看到这些事,以后会不会变。
我真是有些跌跌撞撞的,胃一直在翻腾——就在几分钟前,我还吃了他给我的食物。
那天我真的是很狼狈。
我感到恶心极了。但更多的是,难过。
我为那只可怜的动物难过,为这样的人类,难过。
然而,我并不恨他,尽管他的行为着实吓住了我。促使他做出这样愚蠢的行为,并不仅仅是他本身的问题:传统,社会,以及生活环境,我想都有原因。
记得他是个孤儿。他长得其实不错,但身体明显的营养不良,更不用说教育这样的事了。
他当然也就不知道,那不仅伤害了动物,更是在伤害自己。
那是整个行程,我惟一感到恐惧的一次,还有孤独,我突然感到寂寞彻骨。

后来,我时常想一个问题,我写作,是为了什么?
而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那些被人遗忘的角落,又有多少人,会有机会阅读和思考自己的人生?
然后我又想到了一个人。
那是在大马士革的那家客栈的一个黑人。
我在那里住了一周左右,我每天都能见到他,每天。
可我从没听他说过任何一句话,从没听过,有人跟他说过任何一句话。
我不知他来自何方,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到国外只是为了生存。为自己或家人过得更好一些。
他每天都在工作,打扫,擦拭,而工作完毕,他永远呆在另一个后院。
我每天上楼顶时都可看到他,就只坐在那儿。一个人。永远一个人。
他真实地存在着,但是,他又是不存在的。



我终于再也看不到那两个少年。
然后,也许是为了转换一下心情,我并没有马上朝村庄走去——我去的是另一个村庄。
那个村庄就在DANA边上,我朝它走去,是因为,我听到歌声。
此时,我多么需要歌声。
而且,那个村庄有树,在约旦,并不是有太多机会看到那么多树。
那村庄就在树林里,很美很美,歌声也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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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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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一道人工截住的小溪走了一会儿,沿着密密的荆棘走了一会儿,然后,我看到了他们——一户人家,正在园地里摘橄榄。
那橄榄树,那么高,以至我以为那招呼是从天上传来的——人们就在树梢,对我说WELLCOME。
然后,透过荆棘,我看到了很多的孩子和笑脸——歌声正是从这片林子传出来的。不过,那不是他们唱的,而是地上的一个小小的录音机。
那么热情的人们,他们将我拉上去,一个少女马上递一个空塑料瓶给我,意思是,让我加入到他们的队伍。
那是一大家子,从祖父母,到一个刚满月的孩子。









我们一起捡了好多好多的橄榄。
然后,他们请我用餐。
我吃不下,真的。不过,我还是喝了一碗鸡汤——我的胃需要一些热乎乎的汤水。
那鸡汤有很浓的奶酪味。
这户人家,一再地挽留我住下,但我最后还是走了。



回到DANA已是下午四点多,这里的天黑得早,五点太阳就落山了,五点半,就天黑了。
可我却决定去亚喀巴。我想去看看海。我需要看看海。
老板说,再住一晚吧,现在根本不可能有车去亚喀巴。
但我坚持要走。
于是,那个好心的司机不得不答应,送我出村口。
村口离高速公路还有近20公里的距离。
司机送我到了村口,然后,很幸运的,遇到他的一个朋友的车,于是,我又上了司机朋友的车——他的任务是再送我到高速路。之后的一切,就全看我的运气了——班车,是一定没有的。
当车行到高速路,我下车了——天已完全地黑了。
沙漠里的公路是很好的,又平又直,但是,那样的地方,那样的时间,人迹稀少,而去往亚喀巴的路程,是四个半小时。
没有任何行人,只有一辆一辆的车,从我面前疾驰而过。
我背着大包,独自站在寒风中,再一次地,缓缓伸出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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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的车从面前过去了,半个小时,只有一辆车为我停留,那是一对西方人,自驾车旅行的。可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佩特拉,因此,也是爱莫能助。
继续等。我相信总会等到的。
果然,又过了十几分钟,一辆车停了,里面是一男一女。
你好,请问你们是去亚喀巴吗?我趴在窗口问。
是啊。男的答。
就这样,我上了这辆车。
这两个人,男的缠着红头巾,年约30岁,女的虽然穿着黑袍,但却没带头巾,她鼻子上也有一颗鼻钉——这很罕见。她非常年轻,也许只有20岁,甚至不到。从头到尾,她几乎都没笑过,很酷的样子,她的烟瘾非常大。她不说话,也许是因为不会英语,不过,她会法语。
后来我知道了,这两个是朋友,确切地说,男的是她男友的朋友。她男友是生意人,出发稍晚。
他们是从安曼来的,那天是周末,人们到亚喀巴度假。

途中,我们一共停了两次车,一次是喝咖啡,一次是女孩的男友快赶上了,我们等着。
女孩一下车就马上把头巾围上,一上车就马上摘掉。从她的言谈来看,是个有些叛逆的女子。
后来,她的男友到了,我跟女孩换到了另一辆车(原来那辆要载很多的货,都是中国的服装),在车上,这对恋人旁若无人地当着我接吻和拥抱,这令我有点吃惊,原来,穆斯林并不见得都是我们想像中的保守。
看得出来,男友很宠他的女友。很宠。
快到亚喀巴时,原来那辆车的司机(忘了名了,暂叫W吧)叫我上女孩家住。说何必花钱住客栈,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他们都跟中国人有生意来往,对中国人很有好感。
那对恋人也点了点头。
于是,就这样,在深夜十二点左右,我们到了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到后我才知道,并不是女孩的家,而是一个家庭式的旅馆,一房一厅,有厨房和卫生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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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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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进房间,就马上踢掉鞋子,脱掉外衣——里面竟是很性感的露背吊带装。
这让我又吃惊了一下。
后来我明白了,这几个人,并不是到亚喀巴度假的,而是为了生意,为了能真正地“共度良宵”。虽然他们的内心也许已是很“现代”,但传统的力量仍是使得,这些未婚的年轻人不得不到另一个城市才有机会这样同居。
那是令人相当郁闷的一晚。由于其中两个是恋人,我不得不时常把目光转到别的地方——他们并不忌讳一个陌生的外国人在场,非常的亲密。
我记得,那晚的电视一直在放着黎巴嫩的性感歌舞。
另外就是,空气的混浊,我虽然也吸烟,但至少,得有个通风处。可客厅并没有窗,大量的香烟使得空调也无济于事。还有酒,他们一直在喝酒。女孩吸烟喝酒都很历害。
在DANA一整天的各种经历,外加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已非常疲惫。
于是,我扯来一张“席梦思”,扔在地上,打算休息了(惟一的房间当然只能让给那对恋人)。
可是啊,那是多么糟糕的一晚。

恋人喝完酒,进房了。
剩我跟W在外面。我们的两张垫子是“T”字型。可是那个家伙,不一会儿竟爬到了我身边。
你想做什么?我坐起来,问。我并不怕他,一点也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是贝都因人。家乡就在沙漠里。
见我这样,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爬回了自己的垫子。
但后来,他一直把脚伸到我的垫子下,不断地弄着我的垫子。我实在太累了,不想再说话,于是只好把身子往上缩了又缩,缩了又缩。
他叹了几乎一晚的气。
他说,我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就像个天使。
话倒是很动听,但我实在不觉得那刻的我像天使。
当时的我发如枯草,肌肤胜碳,声如裂帛。

你打算弄我的垫子整晚吗?后来,当他的脚又往垫子下伸进几寸,我实在忍不住发牢骚了。
这个男人,他不停地摇晃我的垫子做什么呢?有话直说好了。
可他就是不说,就是一直在叹气,叹得我都想叹气了。
更要命的是,房里的那个女孩在经过一阵地动山摇后,跑出来狂打电话。
她并没有因为屋里有个那么困的旅人而放低声音,她的语气,非常非常的任性与粗鲁。
她时而笑,时而骂,时而跨过我的身体跑到卫生间,又从卫生间回来再跨过我的身体。
W说,谁也拿她没办法,她就是那么疯狂。
还说,他早就习惯了,他们从来都是凌晨四五点才睡的。(看来这是个老根据地了)
她至少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而我,可怜的我,垫子在摇,女子在喋喋不休。
后来,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没错,我是搭了他们的车,睡了他们的地方,可是,并不等于我就非得按照他们的方式生活。
我可以离开这里,去住客栈。如果他们要,我可以给他们车费。
我起来,开始穿鞋子。
你做什么?W吃惊地问。
找客栈睡觉。
现在?半夜三点?
是的。
他不吭声了,脚马上收了回去,那女子的声音也终于降低了,不过,她绷紧了脸,似乎对我非常不满。
我不在意。我感谢所有帮过我的人们,可,我不是乞丐。
然后,W道歉了。为他们整晚没完没了的吵闹,也答应再也不把脚伸到我的垫子下了。
至于女孩,她进房时把门关得很响。
好吧。我留下,但是,我得换个地方。
就那样,那晚,我把垫子拖进了厨房,在厨房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我跟几个人道了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都没说话也没笑,就那样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离开。
我们,的确是,陌生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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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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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对亚喀巴并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当地人都说,它是约旦最漂亮的城市。
的确,它很新,很现代化,很多的商店与人群,可是,它并不是我心里最美的城市。
但是,即然来了,即然我想看海,那还是去海边转转吧。
去海边之前,我曾到过一个叫耶路撒冷的客栈,但那天,只有我一个背包客,而房价,我认为太贵,要15JD。
我问,我不可以跟别的人住一间房吗?
老板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那间房什么人都有:约旦的,叙利亚的,伊朗的,伊拉克的,全是男人。
我倒不介意有多少人,也不介意他们全都是男人——如果都是背包客的话。
不过,如果那些男人全是穆斯林,那就免了。
所以我离开了,然后打算,先到海边。
周末的海边,很多的当地人。,一家一家的,都是来度假的。




















海边真是什么都有,有人骑骆驼,有人策马狂奔,也有人,打渔。那潜水器,够简单原始。

然而,最有意思的是,我还看到一个天才想教他的骆驼游泳。这一幕看得我实在是忍俊不住又自愧不如,于是我决定,回家后让帕帕(我的小猫)自己到邕江边钓鱼吃。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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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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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海边看了一个多小时的风景,又在海里走了一会,然后,我坐在沙滩上晾我的脚丫子。
一个年轻人过来了,他也坐了下来,离我不过三米远。
他一直在看我,面容似乎是朴实的。
你一个人吗?他终于出声了。
是的。
你潜过水吗?
没有。
我是潜水员,不过,我在另一片海域工作。他的英文不怎么好,半说半比的。
哦,很好的工作,是吗?
你想潜水吗,我可以给你免费。
当然想,不过,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这是真话)
那么,跟我去看看潜水也行啊。
我看了一会他,那天天气那么晴朗,光天化日的,行吧。
于是我穿上鞋子,起身了。
我们走了约十分钟,然后,他带我往一个桥墩钻去,那是一个地道口。他说,这是捷径。出到地道口,就是他工作的地方。
地道口也许有三四十米,很黑,满是垃圾。
我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他,然后跟进去了。
去时倒什么事也没有,当到达地道口的另一端, 却发现,铁门是上锁的。
他说,平时都不锁的。我不知是不是真的。
于是我们只好往回走。这下,问题出现了。
我爱你。他突然说。
我的心跳了一下,不是因为有人这么快就“爱”上我,而是,当时我们正走到地道口中间,也就是最黑的地方。
我没出声,只是加快了步子。
他也加快了步子,然后,很突然地,他在我脸上摸了一下。
你做什么!我的语气很严历。走得更快了。
他不说话,跟上来,又突然在我胸前摸了一下。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挥手过去。
我打到他了。而且是,打到他的脸。也就是说,我扇了他一耳光,虽然力量不是很足。
你这个笨蛋!我说。
那时已看到亮光了,已快到达洞口。
他捂着脸,低着头,喃喃地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就跑掉了。
我站在洞口怔了半天。
我不知怎么说那种感觉,我当然很生气。
但是,我想,如果是在别的国家,比如说,中国,如果我碰上一个流氓,我是否一个耳光就可以打到人家说对不起并且跑掉?
我不敢妄下结论。
可能。但更多的可能是,我人财两空。
大家清楚我的话的意思。

然后,另一个男人出现了。
他是听到我的声音循声而来的。他就在马路边做马车生意。
那是很漂亮的马车。
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说了一下。
我一直看着你们,看着他带你走那偏僻的地方,所以,我一直留意里面的动静。他说。
他带我走到马路边,然后铺下地毯,让我坐下消消气,然后又叫了一杯热茶。
他一直在说对不起——因为我在他的国家碰上这种不愉快的事。因为他的同胞冒犯了我。
他说对不起甚至比那个混蛋还多,还真诚。
我的感觉总算好些了。
然后,我问了他要车站地址——我要去WADI RUM,我要去,那片传说中的红色的沙漠。
对方好心地告诉了我,并告诉了我车费是多少。
于是我起身,向这个好心人告辞,一辆的士在身边停了下来。
那司机听说刚才发生的事后,说,免费送我到车站。
就这样,我到了车站。
然而去往沙漠的最后一班车已客满。而打的的话,要多花很多钱。
于是我就一直对司机说,我要上车。
我以为没用,因为司机将车开走了,但,他只是开出车站——为了不让人看到他超载。
所以,那天我还是上车了,我坐在车门前的阶梯上。
身边是一大堆横七竖八的行李。



事实上,来约旦旅行的人们,一般都是从佩特拉然后到WADI RUM,一是顺路,二是方便——每天都有无数的旅游巴士从佩特拉接走一批批的客人。
塞西勒和里昂正是从佩特拉直接去的。之所以那时我没去,一是惦记签证,二是,我认为太贵。
一个晚上,30多JD。虽然我也明白,沙漠里的确什么都贵。
那些不诚实的人总说,不包车是不可能到那里的。
但是,我不是白痴。那些贝都因人,回家的话,难道,也都只有包车?
那片沙漠,正是贝都因人的家园。
我的确是旅人,但我不是那种到哪里都只能跟团包车的旅人。
这趟班车,票价是3JD。直接到村庄。
虽然全车只有我一个外国人,但是,没人查我。
当时我一共有20JD,去了车票,我只有17JD。我想,170元人民币在沙漠里呆一晚,总可以了吧。
我没想到到时这17JD简直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地方住宿不要20JD的,当然,包吃——你总不能啃骆驼刺或是吃沙子吧。
但我已来了,而且,没有任何的ATM机子可以给我取现。



人们管这片沙漠叫“月亮谷”。而我,更喜欢它的原意:WADI RUM(瓦地伦)——酒紅色的沙。
约旦有80%的国土都是沙漠。
同时,这片沙漠,据说也是拍摄伟大的托马斯·爱德华·劳伦斯(Thomas Edward Lawrence)的传记电影的地方。后来人们称他为,“阿拉伯的劳伦斯”。
此人生于1888年8月16日,卒于1935年5月19日。
因在1916年至1918年的阿拉伯大起义中作为英国联络官的角色而出名。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这部史诗大片《阿拉伯的劳伦斯》。虽然是,很老很老的片子。

瓦地伦是约旦的国家地质公园,主要是海相沉积岩组成的山群。
据说瓦地伦也是约旦最早有人居住的发源地,
更是以露天帐蓬为家的贝都因部族(Bedouin)的家园。

贝都因”在阿拉伯语中就是“四处放牧的人”或“逐水草而居的人”。据说如今所有的阿拉伯人的祖先都是贝都因人。
当然,现在由于旅游业的发展,贝都因人的习俗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如今,越来越多的
贝都因部落开始在靠近公路的地方定居下来,以便利同外界的联系和交往。
虽然如此,瓦地伦仍保持着它古老的辉煌。
那天的班车上,除我之外,就全是贝都因人。




到达瓦地伦,一开始你会看到一个“旅游中心”,就是一个大门,大门边上停着很多的越野车。
那是包车跟团的旅人的沙漠第一站。
但是,我看到全车人都没下车,因此也就没下车。虽然他们都好奇地看着我——我明显的,不是当地人。
我不需要在此咨询任何信息,更不需要去咨询那些昂贵的客栈。
他们总会在某处下车的,而那个某处,当然就是村庄。
于是我一直坐到所有人都下车才跟着下车。
这已是一个定居了的村庄,几乎每户人家都住在水泥房子里,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一到几辆的越野或是拖卡。也就是说,几乎每户人家都与旅游业发生着关系。
正是这关系改变了传统的,古老的生活。当然,有一些仍保持着。
传统并不是几天几年就可以完全改变的。
中国现在很时髦,但我们骨子里也仍有一些传统的东西,存在着。
就比如我也许时常吃西餐,但一定会更喜爱自己家乡的菜肴(虽然我已吃了几百次的馕),用筷子也更得心应手一样(虽然我已用了几百次的手抓)。
一根筷子,就是几千年的文明与传统。
我随身带的那双筷子,送给了黎巴嫩的丽娜。

我下车,这地儿很空旷,有一家开在村子中央的GUEST HOUSE,但价格很不菲。
至于当地人的帐蓬,那些驻扎在沙漠里的专供游人居住的帐蓬,最低要价是25JD,含早晚及车费。
沙漠不是柏油大马路,没有车你走不了多远。
而我只有,17JD。
同车的一个家伙见我茫茫然的样子,招呼起来,跟我走。
我当然就跟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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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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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了他家,他的家人先给我上了一杯热茶(这点跟中国人很像)。
喝完茶,自然就是谈生意。
你今晚可以住我家。他说。
多少钱?
25JD。
就住在这个房子里?
房子外。

房子外——就是刚进大门的那片空院落。当然,他答应给我毯子。

太贵了。我想住沙漠里。
沙漠里更贵,因为你还要付车费。
车费多少?
15JD。
我没这么多钱。我最多只能住10JD一晚的地方。
这儿没有10JD一晚的地方。不信你出去问。
我信。

好吧,给你15JD一晚,你再也找不到更便宜的了。如果是一个团,可以便宜些,但你是一个人,而汽车消耗是一样的。
我只有17JD,明天还要回安曼。
对方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然后他提了一个建议:
你可以帮我做些事,可以给你便宜。
什么事?
为我烧茶,晚上跟我一起睡,那样的话,我可以只收你10JD。
我真是太激动了,激动得敬佩之情,油然而起——原来我居然这么值钱啊,帮人烧茶陪人睡觉再给人10JD!!!!
我哪里有这么值钱呢?帮你烧茶陪你睡觉才给你10JD,你太亏了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所以,还是算了吧。
听到这话,对方很吃惊(是真的吃惊),他问:为什么算了?
多么天真又无邪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拒绝人家这么大的帮助和好意?为什么?
我真是对这天才崇拜得彻底无语了。

当我准备告辞的时候,另一个男人进来了,他是那家伙的叔叔,一幅很见多识广的样子。
他懒洋洋地靠在抱枕上,听着他侄儿的诉说,我听不懂他们的交谈,我猜是侄儿告诉叔叔这有个没钱的女人,给那么好的条件都不干。
叔叔英语非常的好,他斜斜地看了我几眼,神情有些不屑,他的确不屑于我:
你没钱旅什么行呢?他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觉得,钱要花有所值。
知道吗,那些德国人,英国人一天我就收他们50JD,一些散客甚至80JD,人家都没意见。
我不是德国人也不是英国人,我有意见。
那你没钱旅什么行呢?他再问了一次。
我有钱,只是没那么多。
我想起了克里斯多福,那个《INTO THE WILD》的男主角。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如果非说有,就是,死亡。

我已不想跟这两个人扯了。这一家人,物以类聚。
于是我起身,晃到村外。
我一辆车一辆车地问,的确,没有要价低过15JD的——仅仅是住,不含车费。
再问吧。在俄罗斯那样的地方,我都过来了。
我停在了一辆白色的车面前,车里的人,笑得那么憨实。
你好,我想到沙漠里住一晚(这里几乎家家都在沙漠里有自己的帐蓬,生意的帐蓬),可是我只有17JD。明天还要回安曼。
他的目光马上变得很同情的样子。那是真的同情。
他说,我问问我侄子。
他下车,走到一个年轻人身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年轻人过来了。
他甚至没问我为什么只剩17JD。他直接就相信了叔叔的话。(我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一会我还有个西班牙团要接,这样吧,你先上车,跟着我,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怎么想办法呢?(烧茶陪睡然后再付他10JD?)
你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别赚弃就行。另外,你可以跟我到沙漠,然后在帐蓬外找个地方住,那样就不用花钱了,你有睡袋吧。
没有。
那我可以给你毯子。
车费呢?
反正我每天都要进沙漠,你跟着就好了。别去想钱的事了。

原来天上,真的是会掉馅饼的。





这次,我总算跟对人了。
这个年轻人,名啊阿瓦德,他也是个生意人,但,他又不是生意人。
随着接触的加深,我发觉,他其实是个艺术家,甚至是个,哲学家。

那天,我跟着他的车,先是到了他那在沙漠中的美丽的营地,当时一个十几人的西班牙旅行团刚到,因此他有太多的事要做:运行李,运食物,等等。
当阿瓦德忙碌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晃荡。
对于沙漠,我并不陌生,05年的时候,我就曾在塔克拉玛干里游荡过好些日子,并且,在塔里木河游过一个前所未有的游。
但这片沙漠,是酒红色的。











跟对人就是好啊,一路上,不仅晚饭,连香烟人家都包了。
我提出自己买,阿瓦德说,你身上不过17JD,还是省着点吧。
他一直很忙,我在等他的空档,去看沙漠那美极了的落日。
一些自备帐蓬的游客在安营扎塞,我对一对老夫妇说,你们总算住到约旦的五星级宾馆。
他们哈哈一笑,答道,那是。
不过,后来我住的,我认为,是10星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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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2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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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德总算忙完了。
今晚你想住哪呢?他问。并且说,如果我想,可以到他家跟他的姐妹们住。
阿瓦德有18个兄弟姐妹,当然,分别出自两位母亲,不过,他时常告诉人说他有17位兄弟姐妹,因为最小的弟弟才三个月,他时常把那小不点给忘了。
阿瓦德今年29岁。
29岁的大哥哥,三月大的[敏感词语],很强悍的家庭。

我只想住在沙漠里。
好吧,我看看帐蓬还有没有空位。
虽然前面阿瓦德跟我说我可以住在帐蓬外,但到底,他还是考虑到我是位女性。
不。我想自己住。你开车吧。我说。

帐蓬是有空位的。这里的人们,只要你看中一个地方,扎下帐蓬就是你的地盘。不用买也没有税,你想圈多远就多远,多宽就多宽。
但我不想挤进人家的旅行团里,不是每个人都是玛丽亚或塞西勒,而且,我的确想,自己呆着。
于是阿瓦德就开车了。
当时天已黑了,我只能依靠车灯观察四周的环境,沙漠的夜晚,是多么的空旷与宁静。
一些美丽的沙地植物不断出现在眼前,还有岩石,那么壮美的岩石。

这里。我突然说。
我看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至少十几层楼高的巨岩,笔直的,斧削似的,然后,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穴位——这样的地方,就算夜里下冰雹都可以突略不计。
你真会选,这地方是我的最爱啊。
原来阿瓦德也曾在这里度过不少时光。他说,那是他的宫殿。
我认同。住这样地方的人,的确是可以与国王相比美的,甚至,幸福得多。

下面的这张相片,是白天拍的。岩石太高,我的镜头拉不完。






于是就在这茫茫天地间住下来了。
阿瓦德给了我一床毯子,来自中国,柔软的毛毯。
还有一个旧的沙发垫子,一瓶水,一包烟。
接着他开始去捡柴,他是我见过的生火速度最快的人,绝对不到五秒。
后来,第二天的火,是我自己生的。
令人惊喜的是,阿瓦德居然还带了把琴来,也或者是,这琴一直就丢在他车上。
他的确是个艺术家。
他还曾灌过一盘磁带,跟他的另两个朋友。那磁带,后来我听了。他甚至,会弹钢琴。
你一个人住会不会怕?他问。
我没回答。只是对着火笑了笑——我怎么会怕?若在城市里,我倒也许会怕。
他马上就明白了。没再问。
你真的很特别。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与别人不同。他放下琴,又说。
我仍没说话,仍笑笑。
我只是望着那堆沙漠中的火,那火,多美。




阿瓦德弹了几首曲子。非常优美,他说,有时他自己一个人弹琴。他还说,他几乎从不为那些游客团弹琴。
你的团,平均每人收费多少?
50JD。三天。食宿,车费。
可是他们总是觉得不满足,总是说,连啤酒也没有。其实每天接待这些人,非常累。他说。
后来我心里算了一下,一个团下来他也并不是赚太多,人民币两千这样吧。因为,除了本钱,还要与家族所有干活的人分。
不过,由于对生意我实在没有天份,所以话题就打住了。
接下来,我们沉默了至少五分钟,只为了听火的声音。
火的声音,在如今的社会,是多么的奢侈。
“以前,我们的生活很简单,很温情,村里的人们每晚都会集聚一堂,聊天,喝咖啡,唱歌跳舞,而现在,人们都成了生意上的对手,都非常忙碌,忙得连谈心的时间也没有。还有,以前,我们是真的爱这片沙漠,现在,我们爱它是因为它能吸引游客。”他打断了沉默。
“那么你现在是爱这片沙漠,还是爱它能带来钱?”
“我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以后,也会死在这里。我从没有厌倦过它。我觉得,我从它那里学到许多从人那里学不到的东西。”
我明白他的意思。
自然,也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虽然它从来,沉默不语。
那天我们聊得很晚。我发现,这名其貌不扬的贝都因人,内心其实有着多么丰盛的一片世界。而那个世界,正是这片看似一无所有的沙漠,给予他的。
而我们一直自大的以为,这些民族是那么贫瘠与落后。
夜深了,阿瓦德告辞了,但走之前,他又去四周捡了一堆柴,他说:你喜欢看火,那就让它烧一夜吧。
那晚,那火真的烧了整整一夜。




这是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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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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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新的一天,很早,阿瓦德就过来了。他说带我到别的地方转转。
这片沙漠,有太多壮美的地方,就算我呆三个月,也许都看不完。
当然,出发之前,我们还是得先到他的游客营地——为了让游客不感到无聊,他们每晚驻扎的地方,都会有所不同。
所以阿瓦德得先搬运游客的行李。
我的大包存在安曼的客栈,现在我身上,只有一个洗涑用包和,分文未动的17JD。
可我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富足。



到达营地,所有的食物茶水已准备好了。
那些人在吃早餐,而我,我就像个当地人一样,在四周捡拾木柴。
我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看到我拖着木柴回来,一些吃过早餐的游人也跟着行动起来,不一会儿,营地竟已堆起了一座小山。
我喜欢这种感觉。
然后,我坐到了那美丽的垫子上,独自用餐。
从那些游人们有点儿疑惑的目光,我知道,我这个几乎像当地人的游客,多少有点奇怪。
后来,一位女孩过来跟我说:“你晚上可以加入我们的。”
但我并不想加入。
因为我并不认为这一生中,我会有多少机会,能那样独享沙漠群星的夜晚。
这非常奢侈,奢侈到令我变得如此吝啬。
我不想人群的吵杂声取代火的燃烧声,不想有人打扰,当自己看到天上的流星时,那种心灵微微的颤栗。

人类制造的噪音我已听得太多太多,谎言,我已听得太多。

















这是阿瓦德的一位叔叔。
中午时分,阿瓦德告诉我说,他的车有些问题,需要回家修理一下,于是,我便到了他的家里。
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从几岁到二十几岁不等。一会儿冒出一个一会儿冒出一个,由于他们都太羞涩,所以我也就没有拍照。
那是很温和良善的一大家人。
在等阿瓦德修车的空档,我转到了院子后面,他家有一只骆驼,四匹俊马(其中一匹是只有三个月大的小马驹)。那小马,它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小马可爱极了,一直用嘴扯我的衣服。顽皮的孩子呢。
这一生中,我最想拥有的动物,可说就是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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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1 07:42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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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1 07: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只想问楼主一个问题,既然到了叙利亚那有没有见到大马士革的那个眼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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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8 2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无意中发现此贴 仔仔细细地 花了整整一个钟头看完
不管是原创还是转帖 感谢楼主带来如此美文 谢谢!
另外 这样的饱含浓郁人文色彩的强帖居然才区区700个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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