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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寂寞(纪尘,2009俄罗斯,黎巴嫩,叙利亚,约旦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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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0 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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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好丽友·派 于 2011-4-20 20:13 编辑

原以为今年自己会去蒙古。
但是,给蒙古某客栈请求邀请函的信一直没有回音,然后,某天,记起曾看过的某篇文章,说到著名的北京——莫斯科大干线:六天六夜的火车,穿越贝加尔湖,穿越西伯利亚……
就那样,突然决定了。
事实上,今年的出行一直发生着各式各样的事情,原计划的六月底到真的成行时已是九月。而决定前往西伯利亚,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
多么仓促的出行。
出行前那晚,跟母亲通了电话,当时几乎是要跟母亲吵起来了……
母亲的声音很疲惫。那些盲目又固执的爱,那些盲目又固执的希望啊……
可是,可是,这世上,谁与谁又能永垂不朽?心中的一点点理想,是照亮这孤寂人生的惟一火花,复制一份别人的人生,是否就真是幸福?所以,所以,请让我为自己的心,去选择,去生活吧……
通过网络,找到一家旅行社,要的签证价格不算过份,比大多数报价便宜些,而且在我固执的要求下,答应为我办下20天的签证(据说这已是他们所能申请到的最大限度了)
签证好了,然后是车票问题,转了好几趟地铁,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来到西客站,又老老实实排了半小时队,对方说,你该去北京站的国际饭店咨询。于是又再转车,再走,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这趟伟大的火车,价格如此之昂贵(4000多人民币),以至我在售票处犹豫了很久。这是一次完全陌生,资料少得可怜,甚至连基本交流都成很大问题的旅程。这是一趟漫长的,空旷的(那天只有我一人买票),始点和终点跨度如此之大的旅程……
我在外面考虑了十来分钟,然后决定,先买一半路程的票,也就是先坐三天火车,到达乌兰乌德——一个挨着贝加尔湖边上的城市。在那里,我将开始俄罗斯旅行的第一个陆地站,在那里,我将站在那些烂熟于心的文学作品中的场景里,在这世上最深的湖泊,这上帝的祝福与馈赠——贝加尔湖之畔……
一切就这么定了。签证,火车票,都已拿在手里。
2009年9月13日晚22:55,我上路了。











出发前几小时,朋友发来短信,说,你不要去好不好,这趟国际列车很危险的,什么事都发生过,不要去了,好不好?
其实,出发之前,我的确在网上看到过资料,说俄罗斯的“光头党”如何如何猖獗,特别是针对有色人种,发生过多起可怕的暴力事件。但,我想,有时事实就像一般人们印象中的中东一样,似乎中东就=人体[敏感词语]。中东的确有这样的事情,但,中东远不止只拥有这样的事情。
我回了朋友几个字:我会回来的。然后关机了。
那天我坐的是K19次列车,这是一趟俄罗斯的列车,上车的人极少,也许不到一百个,至少我的那节车厢,我数了下,十个不到。
当时已是深夜,可车里没有灯,只有几盏手电筒晃来晃去。我几乎无法找到自己的座位。车外,几个面无表情的女列车员慢慢地来回踱着步,每个都吞云吐雾的,偶尔,她们会相互交谈几句,但我听不懂,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开始希望能见到一些男的列车员。可是没有。这让我稍稍有些不安,毕竟,我从没有坐过这么漫长,这么陌生的列车,我也不知道,我的车厢,到时会上来些什么样的人(车有点类似国内的软卧,四人一间,但设施要差一些)
那么,我该回头吗?
当然,不。




当我终于找到坐位坐下十来分钟,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了,他一直在喘着粗气,车里的确很热,接着,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说的似乎是蒙语。
的确。
我的“厢友”正是一对蒙古族父女,女孩叫元宝,19岁,她要到乌兰乌德的一所大学学习俄语。孩子第一次出门,父亲自然不放心,也就送着去。
就这样,我跟元宝父女共同度过了这最初的三天三夜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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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丽友·派 发表于 2011-4-20 20:12
原以为今年自己会去蒙古。
但是,给蒙古某客栈请求邀请函的信一直没有回音,然后,某天,记起曾看过的某篇 ...



这趟列车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严肃。一种让人有点儿压抑的严肃,几乎没有任何的说话声,没有笑声,也不像国内的列车一样人们会站在外面,会走来走去。一切都静悄悄的,上洗手间时,我注意到,每节车厢之间的门是紧紧关闭的,也就是说,除了本车厢的人外,别的车厢的人不可能进来。
车,终于开了,开始有灯,很暗的那种节能灯,我们三人静静坐着,小小声地交谈着。



经过两天的行车,列车到满洲里,也就是边境了。之后便是后贝加尔,也就是俄的地盘。车在那里停下,等待换轨。
这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上车的人开始多起来,很多的中国人,都是到俄罗斯做生意的。这世界,哪里都有很多很多的中国人。
你哪儿人?听到我与元宝父女说话,身边两个人问道。
广西。
一定是少数民族吧。
是的。
我说呢,怎么看像混血。做什么生意呢?
旅行。
几个人?
一个。
一个?那你胆儿可真够大的。我男的都不敢一个人在俄罗斯乱跑。胆儿太大了。
你们做生什么生意?
木柴。不过今年生意不太好做了,俄罗斯开始控制木头出口,价格涨了很多,以前,一天能拉上十几车。
对方话音刚落,两辆满载着木头的火车就从身边驶过去了,整整,两车,巨大的,笔直的,木头。

----------------------------------------


三天三夜,窗外永远是这样的风景:草场,森林,湖泊。九月的西伯利亚已是寒气逼人,每天清晨醒来,窗外总是雾蒙蒙的,那是霜冻。还好,车里暖气很足,于是我总是那样,隔着窗子看窗外的风景。
我从没感到一分钟的厌倦。
三天之后,列车终于到达了乌兰乌德——布里亚特共和国的首都。
元宝父女办入学手续去了,我在国立大学的大厅里帮他们看包。这座城市,这么多的,布里亚特人。这些熟悉的亚洲面孔让人感到,这压根不是想像中的俄罗斯。
俄罗斯,是多么多么的辽阔。
那晚,托元宝的福,我住的是乌兰乌德国立大学的学生宿舍,四人间,每床185卢布一晚(一美元约=30。7卢布)






这是我第一次到一个语境如此陌生的国度。英语根本不顶事。也许在乌兰乌德,碰上会说中文的人的机遇要比会说英文的大得多。元宝虽懂一点儿俄语,但也还不是很够用。
我不是留学生,我要到的是贝加尔……
西伯利亚、贝加尔、泰加林、乌拉尔山、叶尼塞河、鄂比河……这可说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我记得那些大师们的作品,自己曾经是怎样的一读再读,一读再读……那些文字,是多么的高贵,又多么的有力量。
虽然如果坐火车从乌兰乌德到伊尔库茨克会有长达三个多小时的绕湖行程,但我却想停留在贝加尔湖身边,想真正地接近她,触摸她,聆听她。
我要在湖畔至少停留一晚。
可是,由于语言不通,在车站我费尽口舌,也没人懂我要做什么。
最后,我不得不扯下一张纸,画了一个图,图上写上大大的“BAIKAL”,然后在乌市与伊市之间画个大大的点,双手合十做个“睡觉”的动作——我,要到,BAIKAL,觉觉(我手舞足蹈了至少半天)。
你要在贝加尔住?一个女子突然出声了。她,居然,会说,中文。她是布里亚特人。
是的是的。
原来女子跟中国有生意来往,正要到广州批些鞋子什么的。她的名字叫喀秋莎。这名字,多么的俄罗斯。又多么的古典。
喀秋莎说,乌市与伊市间有许多村庄,我可以试试看。
太好了!!
就这么着。
第二天大早,跟元宝父女一起用过简餐(他们皮箱里食物锅具可是一应俱全),我们在车站互道珍重,再见。然后我坐上汽车,前住贝加尔。



西伯利亚是什么?是森林,是湖水,是乡愁,是淘金城,也是,流放地。
在这片壮美又残酷的大地,这阿比的荒原,曾经,多少的人一去不复返……
没人能徒步走出西伯利亚,没人能抵挡得住那致命的严寒。想想吧,想想吧,西伯利亚的面积就是一整个的中国,也许还有多。想想吧,想想,如果,如果整个中国都是森林,只是森林……
在车上,我突然想起了元宝父亲说过的一个事,他说,曾经,在西伯利亚有一种“猎人”运动,(注意了,不是猎动物,而是,猎人),那些有钱人,那些血液和冰一样冷的人,在森林里可以随意射杀他们所追踪到的“猎物”(这“猎物”大抵就是一些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苦役犯”)。
记得在听到这事的当时我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战。
我突然明白了,俄罗斯的油画,文学作品,诗歌,无论它们的色彩多么的美丽浓洌,为什么却也总掩不掉从中透出来的那种深厚的忧郁和痛楚。还有,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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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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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了两个小时左右,停下了。街道时常可见到一些被抛弃的流浪动物,这些可怜的生命,我不知它们将如何熬过那即将到来的漫漫寒冬。
它们生活在这世界最壮美的地方,这自由、绝美,残酷的大地。
一只刚生完小狗的母狗怯生生地接近我,我想到了我的残疾狗乖乖。我丢了几块饼干给它,然后又丢了几块。同车的一位俄罗斯小伙一直在安静地看着我,他该是乡下人,眼神很含蓄,甚至带点儿羞怯。他的衣裳很破旧。
当车重新开动时,他突然做了一个举动——掏了一把零钱递给车窗外的一个乞儿(后面我才注意到那孩子)。
他没有正眼看我,但我知道,他正通过眼角的余光等待着我的反应。他看到我给食物给流浪狗,也许这就是他给钱给那孩子的原因。
我的心暖了一下。虽然从头到尾,我们没有过任何交谈。
我微微地朝他笑了一下。他也微微地回笑了一下。
就是这样。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车继续行驶,约半小时,喀秋莎突然扯了我一下——贝加尔。
贝加尔,林中的贝加尔,如此的,惊鸿一瞥。时不时的,我可看到漫长的湖边的铁轨,那些乘搭火车的人,将有三个多小时在这伟大的湖边游绕。
我坐的是汽车,穿行在林间,我可看到的贝加尔湖非常有限。但我不着急,我已在她身边,安静的,与西伯利亚的森林一起。
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一路上的风景,美得几乎令人窒息。无与伦比,这几个字亦是贫乏,在一些大自然面前,人类的语言的确是贫乏的。相机更是。
沉默吧。我突然庆幸自己的语言障碍——正因为此,我得以拥有完整的独自的空间,得以,全神贯注地贴近和感受。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多么像,欲言又止的爱情。



汽车掠过许多村庄,那么美丽的村庄,永远是小木屋,森林,炊烟。
喀秋莎说很多村庄没有汽车到达,她健议我到大一点的镇再下车。可是,湖水边的人家,湖水边的村庄,才是我想要的。
当车经过一片开阔地,当我看到山坡的那一座美伦美奂的村庄时,我决定下车了。
喀秋莎多么的温暖,她跟随着我下车,因为她担心我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她用俄文为我写了一张纸条,我看不懂,她说她写的是:我是外国人,希望在湖边求宿,请帮帮忙。
她一再地叮嘱我保重,当心,然后我们告别了。
我拿着纸条朝村庄走去。
这是一个多么美,又多么清冷的村庄,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我走了约五分钟,停在了一间黑色的小木屋面前。
之所以我选择它,是因为,这木屋很旧很旧,我想,这样的话,可能价格会便宜一些。

我走到木屋前,只听一阵狗叫,那是一只黑色的可卡,先是就喜欢了。
接着,一个身影晃了出来——一位很胖的老大妈,她疑惑严肃的盯着我,我马上一边打招呼,一边朝她挥动手中的纸条。她挪近,接过纸条,然后笑开了。
那是间非常简陋的小屋,里面的家俱一目了然,但是,那些花呀,到处都是。
我开始比划,咨询价格。她听不懂,无论我怎么说都听不懂。但是,后来,她终于听懂了一个单词:money(敢情这是全世界最通用的词汇)。她又笑开了。
她想了一下,伸出了三个指头:300。
我没法比划250,就用纸写了。双方又比划了一了一会,最后,250卢布一晚,成交。






这是尼娜(俄罗斯大妈)的厨房




前院




那晚,我所住的小屋




尼娜的花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生长在地上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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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0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我想说,咋这么多[敏感词语]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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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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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娜已经61岁了,家里没有男人,两个儿子远在芬兰。当天在场的还有她的一位妹妹,以及她妹妹的女儿,都很典型的俄罗斯人体型——肥胖。后来,用过晚餐后,我明白了——那晚餐后的大量甜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那甜食,我是半口都腻得不行,她们却是一块又一块地接着吃,还有奶酪。
尼娜家里有许多动物,一只狗,一只猫,十几只鸡,几只鸽子。虽然语言不通,尼娜还是兴冲冲地带我去花园去看,带我喂鸡,然后顺手拨了几个胡萝卜给我吃。
那是非常快乐的一天,我们完全听不懂对方的任何一句话,但通过肢体语言和各种发音,我们居然交流出如下信息:各自的家庭简况,尼娜妹妹的工作是阉牛(汗,这是通过肢体语言交流来的),尼娜那与我同龄的外甥女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以及,尼娜两姐妹明年要到中国的上海旅行,她们希望到时能再见到我。
尼娜比划说,如果她是我母亲,一定会狠狠打我屁股(因为我吸烟)。
这种相处,再一次让我感到,有时,语言并非我们想像的那么重要。
最后,我非常惊喜地发现,尼娜家里居然有一本叶塞尼亲笔签名的诗集!当然,那是俄文版的。
而同时,她们也对我能说出一堆俄罗斯艺术家的名字感到吃惊不己,她们也许不知道,俄罗斯的文学艺术,曾是怎样深深地影响着许多的中国人,影响着,这个世界。

那天我醒得很早。
甚至尼娜还没有起床,洗濑过后,我轻手轻脚地出门了——贝加尔,就在一百米之外。
大地如此安寂,除了几只流浪狗之外,整个村庄之外只有我一个人。
村庄多么安静,人们的生活,多么安静。
这种独特的宁静让我感到安宁之极:我,此刻,正在西伯利亚,在贝加尔之畔,我,只有我一个人……







在这西伯利亚的村庄,每户人家都有一个美丽的花园,那些花园,如此自然地生长着杂草,灌木,鲜花,树木。









湖畔,新鲜的蘑菇



这就是我所在的村庄。



远方





某种意义上,伏特加,就是俄罗斯



天堂的草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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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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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贝加尔,是西伯利亚的明珠,而我却说,贝加尔,是西伯利亚的眼睛,盛满俄罗斯忧郁的爱情。










当我从湖边回来,终于看到了两个卖鱼人,以及两个船夫,



第二天,打算前往伊尔库茨克,行前,再到湖边走了一趟,却吃惊地发现,昨日的蘑菇居然被人烧了。
人类愚蠢的恶作剧。

从村庄到伊市,两小时的车程,但下得车来,却找不到任何会英语的人,没人知道我在说什么,需要什么。车停的地方正是火车站的对面,于是只有死心塌地地等着,期待着能见到哪怕只一个背包客。幸运的是,十几分钟后居然有六七个背包客海市蜃楼般地出现在车站,其中有一个向导般的布里亚特人,终于告诉了我一个GUEST HOUSE的地址,于是我乘上1路公车,下车后至少又找了一小时,才终于找到那非常隐蔽的住所——它在一条街的背向,一座旧居民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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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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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只有三间房,住满了西方人,其中多数为英国人。我是惟一的东方。
虽然同为背包客,但是,我感到,英语世界与非英语世界仍是有着很明显的地划分的,或说,国籍与肤色,其实仍有着不浅的,沟壑。
但这也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安于自己的旅程——你不可能要求全世界都,读懂你。
不过,我的下铺那个英国人威廉倒是非常健谈且友好。他是整个客栈不断主动跟我说话的人,次日,他还一直把我送到开往莫斯科的下一趟列车上。
萍水相逢的温暖。



这张相,是威廉帮我拍的,当时突然狂风大作,几分钟,竟是冰雹降下了。

又是三天三夜,又是永无休止的西伯利亚森林,这段日子,天空总是阴霾,西伯利亚的莽莽丛林已用它本然的壮丽和残酷震慑住了我。








“如果你能用完全沉默的心灵听到它,那么它的美是不能用文字表达或画在画布上的,因为那种美是超乎自我表现的。”——克里希那穆提《爱与寂寞》





偶尔,车停下,那么会有着些当地的俄罗斯老百姓兜售松子和面包,以及一些小而不够新鲜的果蔬。



整座车,没有任何一个背包客,甚至,没有一张亚洲面孔。
164身高的我,虽不高大但也不能说娇小,但他们,他们平均每人的身材都上我的两倍或以上(横量)。
俄罗斯人是如此的吝啬笑容,满满一车人全都神情肃穆,象极了当地的天气。
惟有孩子,我还能从中找到一丝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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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0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勒个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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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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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好笑,我上车不过十分钟,下铺来了个铁板丁丁的“光头”先生,皮夹克,牛仔裤,拇指粗的金项链,一脸冷峻,且一上车就哗地当着我的面脱光上衣。
坐下前,他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那目光,真的很冷。
一时里,“光头党”几个字就从我脑海跳出来了。更令我不安的是,两分钟后,另一位光头先生又出现在了我侧下方的铺位,那节车厢人不太多,且多半是孩子和老人,如果,如呆……我真的感到有些紧张了。
我一直呆在自己的铺位上(我是中铺),时值傍晚,我有点儿饿了,于是轻手轻脚地拿出一包苏打饼,小心翼翼地吃着,但是越怕越出错——我的饼干粉末居然一不小心全撒到了下铺那位光膀子先生身上。
完了。这下可完了。我呆坐在铺位,就听天由命地等着那人站起来骂我一顿或是干脆打我。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翻过身,再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用手拍拍饼干碎,继续睡去。
我在铺位上大气也不敢出地呆了一小时,直到觉得他睡着了,我开始看书。
十分钟后,那家伙醒来,若有所思地盯了一会儿我,然后突然站起走到我身边,将头伸到书本面前,又突然做了个举动——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不可思议地朝我摇摇头,那意思是——我太牛了,这么高难度的文字都看得懂……
我真是,如释重负。
要知道,前一晚,我所在车厢的一扇玻璃窗被人打碎了。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乘务员一大早就马上找来一些男工作人员将车窗修好了。
后面的行程,一路又不断上来许多的光头先生,真是让人犯晕的事情,我怎么也吃不准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但,自从其中一个光头先生主动为我递上一杯茶后,我再也不去想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也敢很放心地大口吃我的苏打饼了。








一路上,人们不断地上车下车,最后的一天,下铺的那位光头先生走了,换了一位文质彬彬的先生上来。这位“文先生”一直沉默,同时也一直在注视我,无论我是提行李,捡东西还是看书,他始终注视着我。
他并不回避我的回视。
由于连吃了一周的冷食,那天下午我突然肚子痛起来。那感觉几乎是五脏六腑都要搅断了,在路上,我极少有过这样难受的经历。但说实话,那天我痛得几乎顶不住了,我趴在床上,死死咬着枕头,我不想发出什么可怕的声音,不想,惊动任何的陌生人。
“文先生”却注意到了。几分钟后,一杯热茶上来了,还有一块巧克力(我实在不太清楚巧克力对肚子痛有什么帮助)。
“你一定是不习惯我们的食物”。他说,很勉强的英语,但好歹,我总算能听到一句可以听懂的话了。
我却是实在没有力气应他,只接过茶喝了几口—— 一杯热茶,多么的难得与珍贵。
“你带了药吗?”
嗯。我伸手指指我的大包——我甚至都懒得理一个陌生人去动手开我的包了。
终于,“文先生”找到了我的药。我用茶送下,又躺了一会,终于感觉好些了。
后来我知道了,“文先生”名叫“沙沙”,正准备到新西伯利亚搭飞机飞往中国广州(似乎全世界的商人都会到广州)。他有一家运动服商店。
我们交谈很少很少。
下车前,沙沙留了他的手机电话,以及,他那在圣彼得堡大学读书的儿子的电话,他叮嘱我,到圣彼得堡后,请致电他的儿子,让他带我转转那座城市。他的儿子英语和日语都很好。
我记下了电话。虽然后来我没有找沙沙的儿子。
但是,这个温和有礼的俄罗斯商人给了我一个印象:这些不苟言笑的俄罗斯人的内心,其实有着温暖的一面。
这感觉在次日清晨再次得到印证:一位不苟言笑的老先生,在早餐时,默默地递了一把水果刀给我切割火腿。


漫长的车程终于结束了,我到达了莫斯科,然而时间却是——凌晨四点。




莫斯科火车站的深夜候车人。

出发前,曾在网上看到过,俄罗斯的[敏感词语]超坏,总会在路上拦住你要求你出示各种证件然后找借口敲诈,而在路上,喀秋莎也曾告诉过我,就在一月前,一个俄罗斯人(是布里亚特女子)被一个[敏感词语]强行拖进林中打劫,说莫斯科乱得很,说千万不要在夜晚搭地铁。
可我到达却是深夜时分。
下火车时,我也的确看到一个青年人(我不清楚是中国人还是他们的布里亚特人)被一个帽子歪着戴的警员拦住要求出示证件。他们在原地交谈了大概五分钟,青年人后来拿了什么出来,然后被放走了。
不过,没人拦我。尽管整座车厢,就我一个这样背着大包的异乡人。
我晃到一辆出租车面前,对方不懂英语,只在手掌上写了一个数字:2000。
我想都没想扭头就走,司机追上来,又写了一个数字:1000。
我想了一秒,然后扭头又走。
他不追了。我晃到另一辆车,那家伙更强,直接说3000。
我看上去那么像有钱人吗?打个车一百[敏感词语]?
但我不坐出租车又能怎么样呢?莫斯科的地铁……传说中危险得不能再危险的地铁……
一时里,我想起了巴基斯坦,我那么喜欢那么热爱的巴基斯坦,在那里,无论去哪里,我从没有过不安,没有过犹豫不决。
我犹豫了十分钟,然后,跟着人流走进了地下通道。
我身上什么资料也没有,没有LP,没有导游册,甚至没有任何一家的GUEST HOUSE的地址电话。我有的,只是一张世界地图。
我只知道我要到UL-ALBAT街的HOME FROM HOME HOSTEL(在伊尔库茨克的一个西班牙人告诉我的)。我只知道这个。
可是一进地铁站,我傻眼了,这哪是什么地铁站——简直就是座无与伦比的地下宫殿:壮观,庞大,豪华,无数的蓝线红线,无数横七竖八的怎么也看不懂的俄文,无数的通道口,各类上上下下的楼梯……还有那些永远都不会笑的俄罗斯人!
好处就是,票价便宜:22卢布。我是看着人家给多少钱,然后掏出多少钱买的。
我不知该到哪里,我不知怎么坐这复杂得要命的地铁,也不知该在哪里转什么线。我只有跟着人流走,走





碰吧,碰运气吧,问他一百个人总有一人会英语吧。
我问了,一个又一个地问:HOW CAN GO TO UL-ALBAT STREET?
有的人们停下来,几秒后,又离开,有的人们听懂了UL-ALBAT,但他们的回答我一句也听不懂,有的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直接走过,有的远远看着我,只是看着。
终于,我也不知问到第十个还是第一百个人时,一个手棒鲜花的女孩停下了。她的笑那么美,那么那么美(这几乎是一周来我第一次看到俄罗斯人对我这样笑)。
她会英语——会说YES和NO。
但她还是试图帮我,她比划着让我找出笔和纸,在上面画了好多条路线,然后写了很多的俄文(我猜是站名),然后伸出手指,意思是叫我乘到第几站然后下车转线。
我牢牢记下了那几个指头(我千万不能坐错站),当到那几个指头的数字时,我下车,然后一路举着那宝贵的纸条不断递到人家跟前。
就这样,我一站一站地,上上下下的,到了UL-ALBAT街。
但一切并没有结束,因为这条街又分新和旧两条,每条要走完都要近一小时。
当时是清晨,路上行人实在是少,语言又不通,在人们横七竖八的指点下(这些人有商店老板,有学生,有清洁工人),我走了整整——三小时。背着我的大包。
事实上我曾经过那家客栈,但跟伊市一样,它躲在一幢子的大后方,我经过那幢房,却不知它就在后面。
等最后终于到达客栈,已是早上九点钟了。



深夜的地铁站人迹稀少



这就是我怎么也看不懂的站牌

OLD UL-ALBAT街,其实就是一条很美丽的步行街。
但经过车上的上吐下泻,又在车站晃了一整夜,我真是饿坏累坏了,因此入住后便丢下包先到边上的一家俄罗斯餐馆饱食一顿,哪怕价格不菲。钱,这时可真是用在了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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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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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有个小提示。以前看网上资料说,到俄罗斯住下的第一时间一定要弄个“落地签到”,否则[敏感词语]会找你麻烦。我老老实实弄了,花了700卢布,就在HOME FROM HOME,他们说一定要弄的。
但是后来,我到圣彼得堡后,那家的GUEST HOUSE老板告诉我,在某地不超过住三天的话,其实是不用弄的,就算要弄,也只要350卢布。
结果是,从头到尾,直到我后来离开俄罗斯,从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以及要求过我出示这破劳什子。
另外,如果有朋友要到莫斯科,不推荐住这家HOSTEL,一是因为个人原因(他们让我多花了700卢布),
二是如果客栈客满,他们只会介绍你到千山万水之外的一个空荡荡的他们的空房子去住,并且说走路只要半小时,事实走起来要至少两小时。
之三,这家客栈不是专为背包客开的,每天有各式各样来莫斯科开什么商会的人,我就碰到一个意大利的卖皮具的家伙,住我上铺,每天晚上在上面自己发出一种很有节奏的成年人都懂的声音,并且永远一进房子就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叉,露出即使再怎不挑剔的人都会感到难受的毛茸茸的身体
四是[敏感词语]的台湾女子ELESA曾被同屋的一个老头借口按摩乱摸了几把
五是体格稍重的人,要很小心很小心他们的床,我就有一次一坐就直接坐到了地上。

在此,我强烈推荐:COMRADE HOSTEL,地址:MAROSEYKA STREET 11(3RD FLOOR)
电话:4956283126


身为持很不好用的中国护照的中国人,抵达莫斯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申请下一国的签证,然而,我去了四个使馆:乌克兰,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土耳其,没有一个答应给签证的,都说如不是在此地居住,没有当地居住证的话,一律只能在本国申签。乌克兰后来倒是告诉我可以,但要,先汇100[敏感词语]到某个指定的旅馆,让他们发来一个邀请函,然后,再等个15天(我所有的俄罗斯签证期只有20天,到莫斯科时已花了一半时间了)。
真是说不出有多沮丧。这意味着,我无法陆路那样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走,这意味着,如果我不想回国,那么只有——飞——飞到一个可以让中国人落地签的国家。






俄罗斯,烟民的天下。









这张图片里的建筑,其实是在装修,可它外面包绕的是一幅如此美丽的假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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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军人,他整天的工作就是,站在这个三角形里。





虽然签证无望,还是要继续旅程,然而那天适逢周五,去往圣·彼得堡的火车票甚至飞机票都已售空,我只好前往汽车站搭长途汽车。好在经过几天的训练,已能很熟悉地乘搭地铁。



一共有三个汽车站挨着,这个是去往圣·彼得堡的。


约十二小时的车程。
俄罗斯,就算是城市与城市之间,也仍是森林与草莽。
相比之下,我们的城市,多么的贫乏。
我凝视窗外的风景,我的灵魂沉静地醒着。
我离这样的安宁已很久很久。
这的确是一次非常安静的旅程,无需寻找认同,无须语言,只安静地与自然对话:宁静的、瑰丽的、不朽的,残酷的,空旷的,富足的,一无所有又应有尽有的,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唤起我内心一种很深的奇特的伤感,一种几乎要催人泪下的深情。在穿越这些丛林时,我那么清晰地明白了,何以俄罗斯的艺术家,哪怕是那些被流放在外有国不能回的艺术家,都对这片大地爱得如此深沉。
没有人会憎恨这样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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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0 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先占位置,再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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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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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去翻腾垃圾筒,那么将会发现,里面至少有一半的垃圾是烟头。
当然,在俄罗斯,人们是随地丢烟头的:(









那天一定是个好日子,那么多情侣喜喜连理。
衷心地祝福他们真的,幸福。



ELSA先我走了。我再次独自一人。我决定去看看博物馆。
这孩子,这世界新鲜的空气与花朵。



排了至少半小时队,终于可以进博物馆了。
静静地欣赏这些艺术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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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看到了塞尚,凡高,高更,莫奈,毕沙罗,以及,我那么钟爱的弗里德里希的部分原作





出到广场,孩子们在跳舞



上帝在云端


不用解释,人们也会知道,这是,爱情。





途中遇上一个中国旅行团。而我,我依然是异乡人。



狂风又起,又下雨了。
我独自走在圣·彼得堡清冷的街头。





雨中的圣·彼得堡,像座水淹的平原。



这艘船,并不远航,里面是烛光与美食。



可能是一个关于什么可怕传说的小博物馆。我从它面前走过,事实上,黑色并不都是[敏感词语],白色也并不都是,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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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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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这座桥墩,我掏出了一个熟鸡蛋,那是我的午餐。





在中国许多地方,也有类似身着古装用以吸引人们拍照做生意的。




走了一天,终于有些累了。回到HOTEL,在门口发现一双鞋,简直像艘小船,实在忍不住去比了一下:)

我住的是一个十人间,就我一个女性,每天清晨醒来,都是一堆的光膀子。
在这些吵闹不休的陌生人中间,我越来越安静,越来越独自。
其实,我们总以为,西方人文化素养更高,也许吧。但是,在我住下的几天,那些人,他们永远都不会动手清理自己的垃圾,也永远,不会动手清洗自己用过的锅碗瓢盆。哪怕厨房白纸黑字地贴着,请在用餐后清理自己的用具和酒瓶。
每次轮到我煮东西,都不得不动手先清洗一大堆东西。
我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提意见。我只是在做,总有人,会看到,会想到,会感觉到,然后,会知道。

隔壁间有位德国女孩,名叫朱丽叶(美丽的名字),在所有人当中,她是最爱笑的,也是最让人感觉温暖的。
由于次日我要飞往黎巴嫩的贝鲁特(我别无选择),早早就休息了。她跑到我的房,轻轻摇醒我,说你要不要跟我去看断桥?如果去,我晚上一点钟叫你起来。我希望你能跟我去。
在圣·彼得堡,每晚一点三十分,许多的桥会“断开”,会收起来。
半夜一点多出门?我似乎所有的禁忌都犯了:独自去村庄敲陌生人的门,半夜在莫斯科坐地铁,现在,又半夜晃到圣·彼得堡的街头。
我想了一下,看着朱丽叶的笑,点了点头。
于是,那晚,深夜,我与朱丽叶,以及一个叫马克的英国小伙子,跑到了大街上。

(小提示:第二天朱丽叶告诉我,就在同一晚,在圣·彼得堡的某个地方,有两个外国女孩被人袭击了,被打晕,然后抢了所有钱财,所以,大家还是不要学我的好)









这是夜晚的博物馆

这次行程的首次挫折发生在机场。
当时我坐了近一小时地铁又走了近一小时的路到达机场,由于机场很大,我找了半天也没在屏幕上找到自己的航班,于是只有问人,可是,没人会英语。倒是有一个好心的小伙子(他胸前的工作牌告诉我他是机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去排105号柜台,说那是去阿布扎比的(我要在阿市转机)。我去了,而且确实的,那个柜台的顾客都是穆斯林。我老老实实排了半个多小时队,轮到我时,却居然被告知,我该排107柜。而那个柜台,就在五分钟前关闭了。
这意味着,我没法赶上飞机,意味着,我的机票……
我急了,飞奔就要闯关。这时,另一个小伙子过来了,他是工作人员,会点儿英语。
当他告诉我,很遗憾,我今天不可能登机时,我的眼泪真的一下就出来了。
不是伤心,是急出来的。
要知道,我还有三个月的旅程要继续(虽然最后我一共只能走70天)
而当小伙子得知我排的的确是105号柜时,也显得很疑惑,他说平时都是那个柜台的。
直至现在,我还不知道,那是我的失误还是机场人员的失误(因第二天我也是排那个柜台)。
语言不沟,地方又陌生,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小伙子看我样子大概也够可怜,背个大包无亲无故的,便带我到了一个办公室,让我补第二天的票(因当时是在网上购的折扣票,没法延期用)。
我别无选择。只好补了个半票(如果我第二天再补就是全价了)
那天我真是累极了,又折腾回了HOTEL,但与后来的挫折比起来,这就成了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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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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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抵达阿布扎比,阿联酋就是有钱啊,机场真是豪华,至于消费,一杯茶——5美元!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买了所能找到的最便宜的可乐——2美元一小瓶。从冰冷的俄罗斯一下突然见到那么多蓄长须,包头巾、穿布尔嘎的阿拉伯人,从东正教教堂的钟声一下变成古兰经,反差可实在不小。(机场专门设有供穆斯林们祈祷的祷告屋。)
这么富裕的国家,这么传统的人们。
安检时,由于我手上的表忘了摘,机器嘀嘀地响,但工作人员是个小伙子,他看我两眼就放我进去了(我是女性,他没法搜我啊)。可是我进去后,发现厕所在外面,于是又晃了出来,人家也没拦我。
到吸烟室时,我发现我的火机落在了莫斯科机场,于是往一个男子走去想借个火,不想他紧张得一把提起皮箱就走。在俄罗斯我是到哪里都吸得心安理得,但在这里,我发现自己就像个火星人。
机场有一大排免费电脑,可是人满了,见我东张西望的,一个阿拉伯男子马上就让开了。
至于飞机,每个座位都有屏幕,看电视,电影,新闻,听音乐或是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地球的哪里,随便你整。吃得也好,各种酒类一应俱全,刀叉是不锈钢的明晃晃的,完了还有雪条。

而当飞机快降落时,要填入境表,更是左边有人递笔右边有开灯。
这或者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对穆斯林抱有亲近感的原因,虽然他们的文化宗教与我们大不相同,但是,他们有一种中国人很习惯的人情味在里面。





上张黎巴嫩地图吧,几个红点,是到过的地方。

凌晨四时抵贝鲁特机场(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我总是三更半夜到达呢?)
一个很帅的警员看了我的表后试图打电话去确认我所填的客栈,但不知是我填错还是人家还在睡觉,总之他打了好几次,没人接。
你怎么没有邀请函?他问。
我只有朋友给的地址。我老老实实地答。
你朋友在黎巴嫩?
在中国。
你几个人来的?
一个。
你来做工作吗?
旅行。
天啊,这是什么类型的旅行者?
说完,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目血红的盯着我。(上晚班真不好过。)
我的眼睛也是布满血丝——两双红通通的眼睛就那样又疲惫又困惑地相互对视着。

好吧,你想呆多久?
给我一个月。

WELLCOME TO Lebanon

WHAT?

WELLCOME TO Lebanon

WHAT?

WELLCOME TO Lebanon!!!

当他说到第三遍,我才终于反应过来——签证就这么到手了?!
哦 THANKS。

就这样,我开辟了一条古怪而别扭的路线:莫斯科——贝鲁特。

说实话的,黎巴嫩非常地出我意料,她完全是一个各种文化混杂的国度,很多人会说英语或法语,这里即有包得严严实实的穆斯林,也有穿得无比性感新潮的女性,清真寺与教堂与杂耍团并列在一起,一到时间,阿訇的招唤声,教堂的钟声,杂志团的乐声,此起彼伏。
更难得的是,人们动不动就问,你需要帮助吗?
至于男人,呵,男人永远都会直盯盯地瞪着你,无论经过谁,都一定会跟你打招呼,甚至一些开车的,明明车里已坐了位美貌少女,男人仍是会拼命伸出头来看了又看。
还有就是,这里的车多半非常谦让,几乎你随时都可以过马路,那车看到有人,多半都会马上减速,让人先过的。这点在俄罗斯也一样。














次日,我前往伊朗使馆申请签证(虽然我知道可以在机场落地签,但实在是不想花钱坐飞机了)。入得使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接过一块头巾,把头发包起来。
由于头巾是丝质的,很滑,因此我的头发不小心就露了一小截出来,那位神情很严肃的官员用很严肃的语气提醒我,快把头发挡好。
他一共提醒了我两次。很认真的。
然后,他告诉我,至少要等十二天,而且,不能保证我能取得签证。
就算不能保证我也要等啊。当时从莫斯科飞来这实属无奈,因为我查不到有从莫斯科飞德黑兰的飞机。
这路线可是太别扭了,从莫斯科到贝鲁特,又再从贝鲁特折到伊朗。
我没有考虑去埃及一是那是明年的计划,二是我真的特别想到伊朗,我想到这个波斯古国的念头是那么强烈,当然,还有因为伊朗导演马基德·马基迪,他的电影能找到的我看遍了。
于是,这一等就是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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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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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伊朗使馆出来,一时里不知怎么坐车回去。于是在路上东张西望了一下。的士我是不想考虑的(光来一趟使馆就去了12[敏感词语]),我走走停停约摸五分钟,一辆“小老鼠”摩托哗地停在我面前。
在黎巴嫩,时常可以见到体格粗壮的男人骑着一辆那么小那么小的摩托车,让人感觉非常搞笑。
“MAY I HELP YOU?”
敢情是雷锋出现了。我高兴地告诉他我要去的地方,他点点头,我就上车了。
这下可好,车还没开出一百米,人家发话了:
may i [敏感词语] with you tonight?

可怜的我呀,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么强悍的问题,于是理解为,他估计发音不准,把[敏感词语]Y发音成[敏感词语]。但是,句子跟这又对不上呀。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于是傻乎乎地笑了笑。
这一笑,人家可就高兴坏了。
8点钟你电话我好吗?
电话你做什么?
你不是同意跟我[敏感词语]吗?

我的嘴巴张成什么形状我不太清楚,半天,我才一字一句地吐出:
NO—— WAY!

原来不是真的雷锋。顺风车我也没心情搭了,叫他停下,说我饿了,要找东西吃,不搭了不搭了。

这是第一次我碰上这样的问题,后来,几乎每天我都要跟人说NO WAY 五次以上,以至后来,我都快习惯和麻木了。


我还真饿了。于是跑到一个面包店,去买了两个面包。当时同在店里的还有一个男人,他也在买面包。他会说英语,帮我弄清楚了价钱。
道过谢,我捧着面包晃出店,不想才走出去五十米远,人家追上来了,一个劲地说,我有车,送你一程吧。
我回头看了下,他的可不是小老鼠,而是——奔驰(大家帮看下是奔驰吧,我只认得吉普)。
于是我心想,开这么个车的人素质会高些吧。而且,他说,那就是他的车。不过,他得先带我去接他姐姐的儿子,在一所美国国际贵族学校上学。我们喝一杯咖啡后孩子就到放学时间了。
我想,这更好,一个去接孩子的舅舅,怎么说也不是那种一开口就直接问你[敏感词语]的老大粗。再说我也可以顺便参观一下这座城市。
于是,我上车了。他没说谎,喝完咖啡,我们去的果然是一所很好的学校,校门口排满了接孩子的豪车。但是……









但是,当那漂亮的小男孩跑出校门口并熟练的打开车门时,我发现,小孩压根就没把“舅舅”放在眼里。而且还指挥他在车上放什么动画片。
乘着“舅舅”下车买烟的档儿,我问孩子:“你舅舅每天都来接你?”
“舅舅”?男孩愣了一下,然后很无所谓地耸耸:“亚伯拉罕是我的司机。我爸爸有十四辆车,有时他来接,有时别的司机来接。”
这下我明白了。
后来,当亚伯拉罕送完孩子回家时,他提出要跟我共进晚餐然后能否,共度良宵(这说法倒是要文雅了些)。
我想都没想,客气地拒绝然后提前下了车。
而当后来我走得到海边看人们钓鱼时,又碰到一个家伙问我同样的的问题,我实在困惑得很,开始审视自己的着装——我发誓,我穿得实在不能说性感。
后来,随着这样的问题成为家常便饭,我明白了,这与我的着装,甚至与我的容貌都不是很大关系,有关系是,我是外国人,而在当地人眼里,大概外国人,都是很“开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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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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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鲁特的海滩,是很美的,但却又到处是人类制造的垃圾和玻璃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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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巴嫩,是如此容易看到堡垒和坦克


我爱她的模样,如此的优雅。
贝鲁特所住的客栈名叫NAZIH HOTEL,房屋倒是挺干净,但是那位女房东,实在是个钻进钱眼再也出不来的人。
每次出门,她都会守在门口,虎视眈眈地叫客人先交今天的房费。在那里,厨房是不给用的。
一天,[敏感词语]的一位法国女士安娜胃不舒服,希望能喝上一杯热开水,可房东说,得给500磅的燃气费才可以。
那只是一小杯热开水。
安娜已是一个近五十岁的,很瘦小很瘦小的人,她胃痛。
可是不给钱没门。
不得己,安娜答应了。但也许有所不满,咕嘟了几句,于是,房东追进房里来了:
“啊呀,你们法国真好啊,什么都不要钱,水不要钱,气不要钱,住也不要钱是不是?,你当我是上帝啊,给你衣服,给你食物,给你我的心呢!!”
“女士,冷静些。”我说。一边的安娜已气得说不出话了。
“这是生意你懂不懂,什么都免费我怎么做生意?”
“她答应给你钱了,不是吗?”我也实在不知怎么跟这个女人说,她伶牙俐齿,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不住叹气的安娜。
房东出去了,出去前说,没有钱旅什么行。
安娜当即马上捡包,而原本,她是打算再住上一两天的。
安娜曾有过婚姻,现在独身。她是个看上去几乎已枯萎了的女人,但她的包那么大,那么重。她看起来那么孤独。但我知道,她是个勇敢的人,她的内心,还有东西碧绿。
安娜结帐了。行前,她进房里跟我说话,她对我很有好感。当然,我也是。
但那[敏感词语]房东居然要她马上离开,说结帐了就没有权利再呆在房里。
“她只是想和我道别!”我也生气了,语气提了起来。
安娜拉住我,一直将我拉到门外,她说你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呆在黎巴嫩,别跟这女人计较。
安娜留给了我邮址和地址,一再叮嘱我如果哪天到法国,一定一定要联系她,到时可以到她家住。
就这样,我跟安娜道别,由于看到我明显地站在安娜一边,女房东再也没给过我好脸色看。所以,第二天,我也捡包,离开这家客栈去了另一家。



士兵,是黎巴嫩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







由于要等伊朗签证,我几乎把贝鲁特所有角落都走遍了,当然,也去了博物馆。



哈哈,我喜欢这个。





战争,人类最愚蠢的恶行

离开NAZIH,我搬到了街对面的TATOL HOTEL。
老板是兄弟二人,有楼顶可居住,但即便是这样一无所有的楼顶,每晚也要8[敏感词语]。由于前两天晚上下雨,我到的那天楼顶暂时不开放,于是住到了楼下。那是客栈老板安排的一间房,正对着办公室。
之后,也出了些事非。这是后话。


那天,我跟一个英国人安迪一起出的门。在路上,我们向一个当地人问路,那人的英语法语都说得很好。
“你一共会几种语言?”我忍不住问。
“我只会,法,英,德,西班牙,意大利,俄,以及一点点的日语。”
“天啊,你怎么学的?”
“哦,每当我想学一门新语言,我就去交一个新国家的女朋友,这样很快就会了。”
“你想学的下一门是什么语言?”
“中文。”
……
“突然之间,我对语言学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安迪说。他是个搞笑的家伙。
“ECHO,你想学什么语言?”安迪问我,他也会好几种语言。我知道他想逗我。
“毛利语。”我笑眯眯地答。
这下果真把他郁闷到了,毛利语,他当然不会。哈哈。



在黎巴嫩呆了一周左右,我已基本知道如何跟当地人(这里尤指男人)打交道了。
在黎巴嫩,我只打过惟一的一次的,就是去伊朗使馆那次,之后,永远是顺风车了。
在黎巴嫩,你甚至不必伸手去拦,只要你是独自一人,只要你是女性,只要你不是秃顶和长麻子,那么肯定的,总会有车在你身边自动停下。
据我的经验,有几个问题是肯定会出现的:
1,你一个人吗?(答,朋友在宾馆等着)
2,你结婚了吗?(把戴在中指的戒指套到无名指上,伸出手亮亮,虽然这没什么用处)
3,你住哪里?晚上我可以约你吗?(答,已有人约了。)
当然,有时这些回答会管用,但遗憾的是,80%的人在听了你的回答后会说,没关系,你老公又不在身边。

有一次,一辆车在我面前远远就停下了,很明显地在等我。
我是会上车的。尽管我知道这些男人基本只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但我还是会上车的。
这是我省钱的一种方式,另外,我知道,尽管这些人原始,直接,或说粗鲁,甚至只一个三文治就会提出跟你[敏感词语],但只要你明白地拒绝,说对不起,这不可能,他们也不会强行做什么,会听你的话停车,让你下车。
他们只是在盼着这样一个机会,在等着一个可能性。有当然最好,没有也就罢了。
而且,对我而言,无论怎样,总体上黎巴嫩人是热情、是愿意帮助人的。

我上车了。
那家伙一句英文也不会。但他一直说着,不停说着。全是阿拉伯语。
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微笑,轻轻摇头,我也没办法。
快到达目的地时,见我仍是什么也不明白,那家伙急了,哗地从口袋掏出一把钱,我不知道那是多少,总之,是一叠票子。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顺风车吗,我得付那么一大笔钱?
“不,不,我没有那么多钱。”我抱歉地说。然后动手去开车门。
他更急了,又哗地掏出更厚的一叠票子,不断把两个食指并在一起(就像我们比喻成双对一样),然后又在自己的手背亲了几下,然后指指我。
我终于明白了——他想,用钱,买——我。
“你太抬举了,我不值一文”。说完,我摇摇头下车了。他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盯着自己手中的一叠钞票。
可能他在思考什么,可能他永远不会思考什么。
那天,在去巴尔贝克的路上,我碰到一个名叫哈桑的男人。
那是个肥胖的男人,跟黎巴嫩其它男人一样,他也非常的主动与我说话。但与黎巴嫩其它男人不一样,他只是跟你说话,问问家庭情况,然后就开始给我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哈桑是个[敏感词语],也是惟一我碰到的,会跟我说起他的爱人的男人。
他爱着一个大他两岁的女人,很爱。
他想跟她结婚,但问题是,家人不同意。
这是他的苦恼。
哈桑是个很温和的大胖子。后来他不仅为我付了车费,送我到客栈,而且还说,我是[敏感词语],有任何困难需要帮助的,请一定找我。
我本要自己付车费的,但他说,这是阿拉伯人的传统。
他送我到客栈,留了电话就走了。他是回家乡看望父母的。他有几天假日。
可是马虎的我啊,居然把他的号码弄丢了。我一直为此内疚。至少,我想,离开巴尔贝前,我该电话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哈桑,谢谢你,温暖的陌生人。






巴尔贝克被称为Heliopolis,希腊语意思是“太阳之城”,后来得名于迦南的古代国王巴尔Baal。(圣经中将古代的巴勒斯坦、叙利亚和黎巴嫩地区成为迦南)
巴尔贝克城始建于腓尼基时代,公元前333年来自古罗马的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了腓尼基人,巴尔贝克从此改称为Heliopolis----太阳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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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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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贝克鸟瞰



这个相,据说是一位当地民族英雄,深受人们爱戴。他很神秘,据说已整过三次容,为的是逃脱敌人的追捕。现在,他说像拉登哥一样,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那是一次奇遇。
当时我正在街上随意走,一辆车停下来了。
对方英语很好,态度很恳切。
但我那天并不想上车,因为巴尔贝克并不大。
但他说,他的家就在附近,他喜欢交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他的女儿和妻子也都在家。他还说,一个独自行走的女子,一定是很坚强的。他喜欢交这样的有勇气的朋友。
他真的很会说话。
但我并不是被他的话打动,打动我的,是能到当地人家看一看。
于是,我还是上车了。
果然,他的妻女都在。那是一个漂亮的家。
周围是他兄弟的房子,也很漂亮,有花园,有菲佣。
这是一堆有钱人。
他有很多的海外关系,一半的亲人,在英国。
其实黎巴嫩很多人,都有海外关系,亲人们从国外寄钱回来。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黎巴嫩如此国际化,物价如此之高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这是一个饱经战火的国家,不断地重建实在需要消耗太多。
他们只能仰靠国际援助。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

我在他家用了午餐。比对每天的三文治来说,家庭式的饭菜太难得了。
我吃了很多。
吃饱后话入正题:原来这家人是靠HASH([敏感词语])起家的。
以前生意很好做,现在政府管得严了,不能再明目张胆。
因此他们把生意对象放在外国人身上。
我吸过HASH,在巴基斯坦,吸过好些次,我喜欢闻它的味道,但,并不需要更多。
之所以他找上我,也是为了一个可能性——我也许会成为他的顾客之一。独自在外乱走的女子,跟[敏感词语]扯上关系是多么的理所又当然。
而且,他还说,只要我介绍任何一个朋友来,每单生意我可得20%的提成。
挺诱人的。我千里迢迢从中国而来,然后成为一个毒枭回去,多传奇又浪漫。
可惜这并不是我向往的传说。

哈哈,同学们,你们有要吸HASH的吗,我有他们电话和地址。我可以不收20%提成。
不过,怎么收寄可是个问题哦。
所以,还是算了吧。

行前,他们送了一个礼物给我——一块拇指粗的HASH。
他用塑料膜包好,又用火机封口,以防万一被警犬嗅出来。否则的话,同学们也许就得发动国际援救,将我从黎巴嫩的牢里引渡回国。
我突然明白了,有些所谓的毒贩,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人利用的。
可我居然也收了那礼物,并且还一直带到了叙利亚,并且,再也没用火机封口。
也许是那东西份量还不够大。所以我还可以回到中国。
总之,这不是个好榜样




那天我的午餐



我还有许多时间。我不知有哪个旅人会在黎巴嫩呆上半个月。
所以我只好一个一个城市地去。
我打算去看ZAHEL,据说那个一个村庄。很安静的,也有罗马遗址。
所以就去了。我搭的是一辆地方性的小巴士。车上只有我一个人,和两个男人。他们坐在前面,一个是司机,一个是乘客。
那是我在黎巴嫩碰到的最粗野的司机。虽然后来在约旦,我还碰到了更粗野的。
他其实年轻,长得也还行,自我一上车,他就不断地回头,很直接的那种回头——盯着我看。
有几次我甚至觉得会出车祸。
我并不难看,可对比黎巴嫩的如云美女而言,我充其量也是中等。可他望着我,望得几乎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这不是顺风车,我付了钱的。他怎么也应该尊重一下我的钞票。
可他没有。他不断地比划,不断地笑,不断地对着空气打着KISS。开始我也没怎么在意,患了女性饥渴症的黎巴嫩男人。
但后来,当那个乘客下车后,他突然停车了。他转过身,不断指着自己的裤档(那里已鼓起来了,对不起,但我说的是事实)。他继续用手比划着,非常的下流。
这下我真的生气了。我气冲冲地拉开车门,冲下车,然后用力地朝他竖起了中指。
我说,[敏感词语] UP!
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外这么粗鲁。
我离开巴士,走到街的另一面。这时,又一辆车突然停下。车上下来了一个女子。那是辆货车。
女子走向我,问,怎么了。我告诉了她事情经过。然后,她说,上我的车吧,我送你去村庄。
女子名叫丽娜。同车的司机是一个叙利亚大叔。憨厚的笑容。叙利亚大叔为丽娜家工作。每几天,他们会到镇上进一些二手服装,也就是人家穿过的旧衣裳,然后下乡卖给那些买不起贵衣服的穷人。
丽娜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在路上,她又搭了一位老大娘。那位大娘,英语说得极好,气质也极好,原来曾在外企工作过多年。现在老了,独自与一些猫住在村里。
这是一个多么孤独的老人。那些猫,原本并不是家猫,但是她来者不拒,只要来,她都收留,都喂食,久而久之,她家的猫就发展到几十只也许更多了。
那些猫,在沙发,在窗口,在树上,在院子里,几乎哪儿都是。可大娘的目光,那么的温柔。
有时我会想,这是怎样的人生呢?而人,到底又能承受孤独到什么程度呢?
这世上有许许多多如此孤独的人。他们散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像影子一样静悄悄地生活着。
圣经说,人生在世,本就是极重的劳苦。
可是人们活着。以他们各自的方式,承受着他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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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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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到达目的地,丽娜说,你大概会在里面呆多久?
一小时吧。
好的。一小时后我们来接你。因为我要先回家跟我奶奶说说,我希望你能到我家。但我不确定奶奶同意不同意,她的脾气有时很大。
没关系的。如果不方便我可以自己找地方住。
无论怎样,一小时后我一定会来接你。
好的。
就这样,我守时守约的,在里面逛了一小时。
那是一个多么荒疏的地方,虽然遗址远不如巴尔贝克完整与宏伟,但却更得我心。
因为,只有我一个游人,因为,它在树林里面,因为,它那么那么的安静。









一小时后,我出来了。果然,丽娜他们已等在门口,她说,奶奶同意见我。
就这样,我到了丽娜的家。那么美丽的家。
家里,只有丽娜和奶奶两个人。奶奶已经78岁了,胖乎乎的,那么的可爱可亲。
入门前,丽娜一再叮嘱我说,千万不要在家里吸烟,否则奶奶会生气。
可是啊,我的黎巴嫩老奶奶,才进门几分钟,她就拉着我的手说,可怜的女孩儿,受坏男人欺负了吧,来吧来吧,在家里好好住几天吧。(奶奶说阿语,丽娜翻译给我听的)可怜的孩子,怎么才穿一件短袖,衣服够不够,饿不饿,不要害怕,到奶奶家就一切都好了。
奶奶是如此的慈祥,她总是拉着我的手,不断地跟我说话,不断地说着。家里的电视放着埃及电视剧,虽然我根本听不懂,奶奶还是一直跟我说故事情节。
晚上,电话响了,奶奶接过电话后,哭了。原来一年前,奶奶的一个儿子去世了,两个月前,另一个儿子车祸也去世了,现在,另一儿子得了癌症晚期……奶奶老泪横纵,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悲,失去至亲至爱的伤悲,人类共同的伤悲……
哭了一会,奶奶突然站起来——她居然从哪儿摸出了一包烟。她心情不好,她需要香烟。就这样,丽娜叮嘱我不要在家里吸烟的话成了泡影。那个晚上,我与奶奶,一支接一支地,吸着。
那是个难以言喻的夜晚,我的左边,奶奶在哭,右边,丽娜也是泪眼汪汪,她哭的是她的爱情:她的恋人是一个伊拉克人,丽娜家人没意见,可是男方家里不同意。尽管丽娜也是穆斯林,尽管,他们相爱了整整两年。
也许因为她是黎巴嫩人,而在对方的眼里,黎巴嫩人生活不够传统也不够检点。
于是他们只有每天通电话。每天一小时,甚至两小时三小时。这样通了整整九个月。
然后一天,丽娜把电话剪断了,因为她怎么也等不来那一句:我们结婚吧。
他们中断一切联系整整五个月了。男友目前在伊拉克,但是,不知在伊拉克的哪里。

那晚,我也哭了。我不是哭恋人的离去也不是哭亲人的不幸。
我只是,我只是,想流泪。
我们三人就那么手拉着手,吸烟,流泪,然后又笑。直到十二点。可是奶奶仍不肯[敏感词语],但我知道她很累了,后来我只好强行把她推到床上,让她换了睡衣,帮她盖好被子。
奶奶,晚安。我吻了奶奶的额头。
奶奶一把抱着我,说,我的HABIBI(我的爱)。她笑的样子多么像一个孩子。
后来,她终于睡去了。而丽娜,丽娜换上祈祷服,开始了祈祷。



左边的是一位邻居。现居美国。回家探亲。









这是一张出自《古兰经》的族谱图。与《圣经》相似,树的最下端,人类共同的先祖亚当与夏娃,然后是一系列的后代,然后再是各个后代。这些先祖的后代,一些人往西方去,一些人往东方去,一些人在中东,人类,就这样,分散在这世界的各个角落。



奶奶年轻的时候。爷爷已走了。



叙利亚大叔在院子里晒地毯。
丽娜家后面,有一个果园,每天,我们进去摘苹果,无花果,葡萄和柿子。


我们将晒好的地毯重新铺好

深夜,也许一点,也许两点,丽娜祈祷完,开始跟我说话。
当然是关于她的爱情。相处的两天,丽娜几乎无时不刻,不想到,不谈到她的爱情。从初相见,到相爱,到后来的分别。
我看了她的爱人的相片。在相片上,他们笑得多么好。
而现在,丽娜几乎每晚都哭,每晚都不停地祈祷。
“如果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考虑私奔?”我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这种自以为是的话。
“不。”她的回答很清晰。
“可这样很痛苦。你不可能永远这样哭下去,这样等下去。”
“为什么不可以等下去?”丽娜反问。
“你已等了两年。而现在,你们没有了任何联系,你甚至不知他在哪儿。”
“是的,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神知道。”
“如果他那么爱你,会愿意跟你一起走的。”
“他爱我。我相信他爱我。但是,他是一个好穆斯林,他不想伤害父母。”
“可伤害了你。”
“不,他没有伤害我。如果他为了我而伤害了他父母,那么,我也不会快乐,我们也不会幸福,因为那样的婚姻,是受诅咒的。”
“所以你决定等,哪怕没有结果。”
“不是我决定等。是我的神让我这么做的。这一切皆出于神的意志。我所要做的,就是祷告,不停地祷告,直到,神做出他的决定。”
“你相信神会应允你吗?”
“我不知道。除了神,没有人知道。但是,在祷告的时候,我并不痛苦,我感到安宁与幸福,真的。我感到与我的神是如此接近,我感到,那么多的爱。我求神给我一个机会,只要让我与我爱人的父母相处一次,哪怕只给我一小时,我相信,他们会了解我有多么爱他们的儿子,会了解,我们是多么的需要对方。我求神让爱充满他父母的心间,让他们理解我,接受我,爱我。”
“你从没有过怨恨?”
“我怎么可能去恨生养了我爱人的人?我爱他们,哪怕我从没有机会见他们。我流泪,我难过,可是,我爱他们,他们每一个。”
我沉默了。同时意识到,自己当初叫他们私奔的话语,是多么的浅薄无知。
我们总认为那是勇气,是敢于斗争——我们总以为自己的文化更合理与人性。但是,丽娜所做的,在现在的我看来,才是更大的勇气——她独自承担下这一切的痛楚,可内心,依然有爱,那么深切那么无私的爱。
那晚,我没再说什么,我只是那样醒着躺着,看着丽娜一遍遍地在伏身下去,一遍遍地,用阿拉伯语,向她的神诉说。
神,就是爱。





尽管丽娜和奶奶一再挽留,第二天,我还要决定离开了。
离开前,丽娜坚持送了一大瓶洗衣香波给我。还有一条黑色的美丽的项链。而奶奶,送了我一大瓶“宝宝霜”,说是我的手,太干了。
这一家人,也许我不会再见到他们,但是,在我心里,那份亲情,将会像干缩的柠檬,虽然时光过去,但香味,却是恒久不消的。


然后我到了BYBLOS,这是一个海港城市,它的旧城区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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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1: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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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静无人的某个角落,我吸了此行的第一支HASH。



这些古罗马废墟,有很多很多这样充满活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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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童年,我再也回不去了。





在路上,无意碰上两个玩户外的家伙,确切的说,是滑翔伞教练。他们免费让我骑了半小时这样的“山地车”。开始我有点不敢,但其实,很容易掌握,四平八稳的。当然,千万不要开太快,四面都是山涯。


我也很想玩一次,但很贵,100美元一次。看看也挺好的,山上的风,那么清爽。








在山上吹了一两小时的风,天色开始变暗,温度也降了,于是到了人家的豪宅用了一个简餐。
这是教练的房子,网球室,泳室,健身房什么的一应俱全。餐厅都有四五个。阳台大到像个小型足球场,阳台外的风景就是群山。
用过晚餐后,教练说要去与几个意大利谈一点生意,所以,失陪了。
我注意到,他出门时,拿了一支枪放在车里。
因此,我想,他不见得只是户外运动教练。







在山上住了一晚,第二天离开。

贝鲁特,去往巴勒斯坦难民居的路上,经过几片墓地,这里葬的,都是“联合国部队”的军人:法,英,以及非洲的军人。

战争,就是将年青人送去被杀和杀人。哪怕他们从来就,素昧平生。


哈哈,那张相片上的是我的“偶像”,在叙利亚的任何地方,几乎都能看到他。就像当年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伟大领袖毛主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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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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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扎里有一家冰淇淋店,手工打制的冰糕,味道挺好的。
我吃过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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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站在人行天桥下的小伙子,都已熟络了。因为每天,我都会用一个空矿泉水瓶,去灌一瓶新鲜的葡萄汁,20P可得一瓶了。非常的物美价廉。






如果是女同学到这个大巴扎,会不知不觉地花掉很多银子的,太多漂亮东东了。
有一种玫瑰香油,真是不得不买。那香味,自然,持久,美妙(大马士革的玫瑰名闻天下啊)。可惜的是,由于后来一次令人伤心的误会,导致我无法再次进入叙利亚。于是,我身上仅剩一小瓶塞西勒送给我的了。(塞西勒,我之后遇上的忘年交好友)。



著名的阿勒颇肥皂。(用来洗澡而不是洗衣的哦)纯天然。我看到好些法国人拼命地买,据说,在法国,这东东十几欧才一块。
我买了两小块,前两天才刚用,真的,很光滑。

倭玛亚清真寺

  倭马亚大清真寺(始建于705年)伊斯兰教最主要的清真寺之一,位于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该寺被认为是伊斯兰教的第四大圣寺。













在清真寺的一个内厅,一群妇女都在失声痛哭。
她们每个人口中都喃喃有语,泪如雨下,那情景,就是我不明不白也突然就眼眶湿润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哭泣。
我原本以为她们是在纪念某位圣人先知,后来问人才知道,她们哭的竟然是一段历史。哭在历史上,那个被敌人夺走强占的家乡。
这事让我感到震撼,我们有多少人,会如此深切地缅怀自己的故土,又有谁,会为一段历史洒下如此悲痛的眼泪呢?
“家园”,这个词的份量,实在不仅仅是衣食无忧。人们对土地的感情和依恋,几乎就像一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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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清楚,我自己却很喜欢这张相。
那位先生,那么严肃地站在一群失声痛泣的妇女中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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